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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入梦境,虞幸第一个感受就是周围十分潮湿沉闷,耳边传来滴水声,鼻腔里涌入各种腥臭腐烂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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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特别简陋的走廊里,脚下是凹凸不平的红砖铺成的路,头顶是漏水的生锈水管,而两边则分布着好几间被铁栏杆隔离开的牢房。
放眼望去,这样的牢房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的拐角处,那些难闻的味道正是从这些牢房中传出来的。
虞幸随便选了个牢房靠近,探头朝里看了看。
简陋、脏污,牢房中几乎是什么也没有,只在最里面有一张焊死在地面的铁床,上面潦草地铺了些枯萎干草。
他看的这间刚好没人住,但干草上凝固着大片大片的深红血迹,一直延伸到地面,墙边还有半块搜了的硬面包,两只肥硕的老鼠经过,不屑地看了那块面包一眼,发出一声嘲讽的叽叫。
看来曾经住在这里的人的待遇连老鼠都不如。
一旁的墙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划痕,像是有不同的人在这里留下了文字,虞幸第一眼是看不懂的,在系统的翻译帮助下,他才看清,这是一整面墙的求救。
有省略号留白的:“救救我……有怪物……”
有复读机型的:“它来了!它又要来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有许愿的:“什么时候能出去?”
有记录生活的:“我好饿,老鼠会在夜里啃我,好痛啊!!”
反正只是梦魇塑造出来的背景氛围,虞幸没能从中汲取到半点相关的情绪。
他只从这压抑的布景中判断出,梦魇给大银行家和倒楣催佣人们制造的恐怖场景,是一座有怪物盘踞的黑暗地牢。
虞幸属于外来入侵物种,而且精神力远比梦魇强大,他倒是用不着身临其境地体验地牢生活,大致了解了背景后,心念一动,整个人便“上浮”起来,换成了上帝视角。
他自上而下的俯视着这座迷宫一般的黑暗地牢。
地牢整体是一个正方形,其中路线交错,四通八达,仿佛是专为解谜与追逐战设计的。
整个地牢大约有一百多个牢房,大多数都是空的,但无论是功能布局还是天花板上的管道布设都有一定的科学性,瞧着倒也不一定完全是由梦魇捏造,或许是梦魇从某人的记忆中截取了这么一段,将之复制了出来吧。
虞幸从各个牢房中找到了大银行家迪菲特·克劳德和几名佣人。
他们在梦境中并不能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只以为自己是被抓到了地牢中,而且失去了被抓前的记忆。
这些人反应各异,胆小的缩在牢房深处等待即将到来的可怕命运,胆大的已经在寻找逃狱的方法了。
走廊上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庞大怪物身影,长相有些像狼人,身形魁梧,足足有三米多高。它如同被提前设定好的程序一般在整个地牢的复杂道路中四处巡视,由于块头太大,它甚至需要弓着背低着头才能行走自如。
遇到了有人的牢房,这只怪物便要恐吓一番,假装自己要把人从牢房里掏出来吃掉,如此这般玩弄一遍过后再满意离去。
这就是梦魇在这场梦境中为自己捏的载体。
除了这仍在互动的怪物与活人,虞幸还看到了两名死去的女人。
其中穿着更加华丽的那一个——她叫多萝西,是迪菲特·克劳德的妻子,也是菲丽娅·克劳德的母亲,这个有一定年纪却保养得非常完美的漂亮女人在梦里被开膛破肚,死的时候脸上充满了畏惧和惊恐,最后倒在了走廊上。
是的,走廊上。
在无法确定有多危险的地牢中,这个女人居然是第一个成功越狱的,虞幸错过了她越狱的过程,只知道现在,这女人身上留下了狼人利爪撕裂皮肤的痕迹,死不瞑目。
难道是因为出逃被发现了才会在现实中一并死亡的吗?
虞幸不太能确定,他又四处看了看细节……随后在一些走廊上看到了宛如组织标识的奇怪徽记。
那是一只黑色的眼睛,上睫毛与下睫毛长度不一,最终以齐参差组成了一个圆形,看上去像是某种与信仰有关的符号。
虞幸认的这个符号。
这是发给调查员的小册子上特别标注出来的——密教符号。
所以这座地牢应该也是密教的地牢?难不成是密教徒用来关押人质和人口的秘密基地?
但梦魇是从哪里得到这个场景的呢……
虞幸察觉到一丝微妙的违和感,他一边思考着,一边观察着地牢里的每一个人。
迪菲特·克劳德是一个长相儒雅,两鬓略微斑白的中年人,他长相英俊,属于老了以后依旧相当有韵味的那种,而且身姿挺拔,性格看起来也比较沉稳。
哪怕身处地牢之中,这位在外拥有着崇高地位的大银行家依旧面色不变,虽然他咬紧的牙关暴露了他的紧张,但他仍然表现得比六神无主的佣人们勇敢得多。
此时他正在牢房中搜寻一切可以用得上的东西,那形如狼人的怪物巡逻到他的牢房旁,冲他发出警告的低吼,迪菲特·克劳德只是在最开始颤抖了一下,然后就强撑着体面,甚至试图和怪物交谈:“嘿,你绑架了我,究竟想得到什么?我们可以好好商量。”
可惜怪物并不理他这一套,冲他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和染血的利齿后,一步一震地离开了。
牢房钥匙串在它的身上,跟着摇晃,发出黄铜的碰撞声。
迪菲特·克劳德的目光落在那串钥匙上,知道自己很难从怪物身上拿到它们了,干脆回身走向铁床上那堆干草,试着将几根干草折迭拧在一起,做出小小的撬锁工具。
他开始实验了,硬硬的干草工具被捅进锁眼里,然而这个举动却像是触发了怪物的某种机制,听力并不算好的怪物脚步一顿,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它喉咙里发出低吼,回身接近迪菲特·克劳德。
要是被怪物逮到,会不会和他的妻子多萝西一样,惨遭杀害呢?
虞幸下意识这么想着,然后觉得不行,如果大银行家死了,教会的资金会产生断裂,那也不利于调查员们与教会的合作。
曲衔青都已经去通知教会了,要是他在这段时间里让人死掉,实在有些损害调查员的威信。
算了,动手吧。
虞幸的上帝视角结束,下一瞬,他就出现在了正在接近迪菲特·克劳德的狼人形怪物身前。
怪物看到他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瞳孔紧缩,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就要逃跑。
笑话,身为梦魇,它竟然没能发现有别的东西入侵了梦境,这已经能说明它与入侵者的实力有着天壤之别。
品尝过太多人梦境的梦魇比普通怪物要聪明很多,它懂得审时度势,而且生存在梦里也确实让它不容易被捕捉,只要它不恋战,舍弃掉梦里虚假的怪物身体,就能回归无形,连丰收母神的主教都很难逮住它!
因为丰收母神赐予信仰者的能力不适合对付梦魇,他们更擅长与有实体的东西进行战斗。
可是,梦魇还是慢了。
它既然没有在虞幸进入梦境的第一时间逃离,就意味着已经失去了离开的机会。
那无形之物还没脱离狼人怪物的躯壳,就感觉到四周出现一股精神封锁,虚无的触手们悄无声息包裹住它,让它直接没了后路!
梦魇化作一只幽魂,向着触手们冲撞而去,但同样无形的触手却宛如铁壁,将它也困在了“牢房”中。
“你是什么人?!”它惊慌地问。
虞幸眯眼瞧着这只高度人性化的怪物,怀疑对方已经在约里克夫镇徘徊很久,从人们的脑子中学到不少。
想起眼睛形状的密教徽记,他忽略掉梦魇的问题,反问道:“你在哪里见过这座地牢?”
梦魇看着一点点缩紧的触手“牢房”,灵光一闪,找到了一线生机:“我告诉你,你可以承诺放我离开吗?”
虞幸不语,只是让透明触手组成的牢房瞬间紧缩,一条条枝条裹紧梦魇的灵体,上面的诅咒之力让梦魇顿时痛苦嚎叫起来。
诅咒的腐蚀,对怪物来说要比噩梦的恐惧直观太多了。
梦魇惨烈地叫着,声音传到附近牢房中关着的人耳朵里,不由得都抖了抖,生怕下一个被怪物折磨的就是自己。
“我再问一遍,你在哪里见过这座地牢。”
这回,梦魇不敢奢求讲条件,它大喊着:“在多萝西脑子里!在她脑子里!”
多萝西?
这又是一个意外的答案。
梦魇于多萝西的脑子里看到了地牢的景象,觉得好用,于是复制出来关住它今夜的所有猎物,那说明多萝西一定与密教有所牵连。
她是密教的一员,是潜伏在迪菲特·克劳德身边的密教徒?
今夜母神留在迪菲特·克劳德公寓中的庇护失去作用,和多萝西有关吗?
还是说多萝西曾经被密教徒抓住过,又有被关在地牢里的经历,所以才能在这场黑暗的梦中迅速找到越狱方法,成为唯一一个离开了牢房的人?
两种猜测都很有道理,虞幸先记住了这个线索,准备之后再针对多萝西调查一番,他看着不断挣扎的梦魇,又问:“你为什么杀了多萝西和那名女佣?”
不管多萝西和密教有什么联系,都应当与梦魇无关才对,梦魇为什么下了杀手?
“我没想的!”梦魇辩解道,“谁知道她和那名女佣脑子里本身就异化了,我一吓她们,她们的精神就像是被炸弹炸了一样,嘭得碎掉了,我还没来得及吃她们的负面情绪呢!”
虞幸没有相信它,冷静地说:“多萝西身上有被你撕裂的痕迹。”
“她先炸的!我吓了一跳,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怀疑是她身上有别的怪物,所以才撕开她想看看她体内有没有东西。”梦魇求生欲爆棚,发誓道,“我撕开她时她已经死了,我可没有虐杀她,我只是怕有别的东西通过她入侵我的梦境领域……”
它说着噎了噎,飞快地瞥了虞幸一样,弱弱道:“就像你一样。”
“我已经是约里克夫镇上最善良的怪物了,你,您放过我吧,调查员先生。”
在和虞幸短暂的交谈中,梦魇也猜到了虞幸的来历,所以拼命证明自己的无害。
怕虞幸不信,它还举例:“您可以看看那名女佣的死状,我没碰她的尸体,她能证明我没说谎!”
另一名女佣倒是没有越狱,她死在牢房里,虞幸依言查看了一下女佣梦中的尸身,确实和梦魇说的一样。
身体无外伤,面带恐惧,像是情绪在脑中被瞬间引爆,导致大脑无力承受,直接死亡。
虞幸沉思片刻,又问:“为什么你独独没有把菲丽娅拉入梦中?”
“菲丽娅?”梦魇一愣,“那是谁?我没有感应到。”
“哦?”虞幸歪头。
梦魇没有感应到菲丽娅,所以菲丽娅才逃过一劫,直到遇见吸食者时都保持着一无所知的清醒。
她是多萝西的孩子,她似乎是特别的。
虞幸的沉默让梦魇觉得找到了机会。
然而,在梦魇打算趁机逃开时,触手猛地缩紧,直接开始吸食这无形的魂灵。
“啊——!!”梦魇再次惨叫,它凄厉道,“你说了会放我走的!”
虞幸通过触手吞噬着来自梦魇的鬼气养料,满足地眯起了眼,好心情地回应它:“我可没说过。”
……
梦魇死亡后,笼罩在这间公寓里的梦境也随之消散了。
迪菲特·克劳德等一行人从噩梦中惊醒,发现家中遭遇怪物入侵后,都是一边晕眩一边恐惧。
迪菲特首先看到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一个躺在身旁的沙发上,一个倒在地上,而房间里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瞳孔紧缩:“你是调查员?我家怎么了?”
发出疑问的同时,他已经扑向了妻子和女儿,试图唤醒她们。
当然,见多识广的大银行家很快发现女儿呼吸平缓,只是昏了过去,但妻子的胸膛却已经不再起伏。
“不——多萝西——”
虞幸烦恼地按了按太阳穴。
身为一棵树,他无法共情男人的悲伤,但还是努力安慰道:“别太伤心,先生,您的妻子可能与密教有联系,她的死对您来说是一件好事。”
迪菲特·克劳德猛地抬头,用一种愤怒且惊愕的目光瞪着他。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好在——
在场面变得更加混乱之前,母神教会的人到了。
一名修女与一名牧师在曲衔青的带领下到来,见到起居室内的情况,下意识做出一个母神的祈祷手势:“母神在上,请您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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