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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一章 陈潇:北平受袭,神京势必哗然……(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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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同城

    这座承继明代九边边镇的城池,以三合土夯实,外以糯米垒砌条石青砖,外挖有护城河,内有瓮城、月城、箭楼等城防设施。www.399xs.com

    宣大为大汉神京最外层门户,可谓将城池防御之力发挥到了极致。

    下午未末时分,春日日光明媚,而高大的武定门前,城墙上下鼓声隆隆,下方的女真旗兵以及汉军旗的人,准备着冲车、云梯向着大同城抵近。

    目之所及,打着黄色、白色、蓝色旗帜,身穿三色泡钉甲的女真八旗精锐,如一股股溪流般汇聚成海浪潮汐,密密麻麻地汹涌而来,森然有序,气势惊天。

    镶蓝旗的骑丁此刻在郑亲王,不,应该是普通旗人济尔哈朗的率领下,向着大同城武定门接近,其人脸上带着视死如归的决心。

    阿济格则是骑在一匹黑色毛发的高头大马上,手里举着一把明晃晃的马刀,带着翎羽的头盔之下的雄阔面容上,须发皆张,怒目圆瞪,催动着胯下的马,手中的马刀挥舞而起,在日光映照下,白光团练缠绕,怒吼声音响起:“杀!”

    此刻,阿济格死死盯着城门正楼之上悬挂的“贾”字大旗,心底已是想起了自家胞弟豫亲王多铎,就是死在大汉的那位主帅永宁侯手里,而此人就在大同城中。

    大同城中

    正门楼,贾珩一身黑红织绣蟒服,腰间悬着天子剑,手里拿着单筒望远镜,举目眺望着城墙下方汹涌如潮的女真旗丁,甚至能够看到一些女真旗兵脸上狰狞和冷漠的表情。

    贾珩看向四面旗帜,锐利如剑的目光盯视着立身在旗首之下的女真亲王。

    这些都是女真的亲王、贝勒。

    贾珩冷声道:“诸将听令,戒备,迎敌!”

    随着贾珩短促而有力的将令传下,“蹭”地一声,齐刷刷地抽出雁翎刀,箭失入弓,拉动的弓弦之音有着整齐划一的美感。

    一旁的额哲面色肃然,心头暗叹。

    这等中原大国的森严气象,草原中人多有不及。

    额哲身旁的儿子阿古拉,年轻面容涨红,看向那蟒服少年,目带崇敬之色。

    而穿着娇小的甲胃,执意过来观看战局变化的雅若,则是凝眸看向那少年,脸蛋儿红扑扑,目光振奋莫名。

    “冬冬冬……”

    鼓声密如雨点,大汉军士驽上弦,火铳装填着弹药,一切都在井然有序中完成。

    沉默,只有大战将启的紧张氛围无声无息地笼罩了整个城门楼上下。

    随着扛着云梯的清军士卒抵近护城河,令旗摇动,“放!”

    “嗖嗖!

    !”

    随着霹雳弦惊之音响起,箭失破空而攒射。

    挽着强弓的射手,手里的蹶张弓以及神臂弓射出一道道密如飞蝗的箭失,穿过苍青天穹,浩渺烟云弥漫之中,恍若在半空中顿了一瞬,冰冷幽黑的箭头反射着夕阳的余辉,旋即“嗖”地落在密密麻麻的女真旗丁头上。

    “噗呲……”

    惨叫声响起。

    “叮叮当当……”

    而后,箭失落在齐刷刷举起的盾牌之上,发出今铁交击的清脆声响。

    “噗呲,噗呲……”的箭失入肉声,此起彼伏。

    以及猝然中箭到地的普通士卒,有的被强弩射出的箭失裹挟的动能带飞,一下子载倒于地,上半身举着兵刃,还保持着冲锋姿势,倒地之时,一滩滩嫣红血迹汩汩自前胸扩散。

    贾珩此刻拿着单筒望远镜,观察着战场的整个动向,目光渐渐凝重。

    女真的战斗意志明显在汉军之上。

    “举盾!”

    就在这时,伴随着声如洪钟的大将呼喝,空气中恍若蝗虫振翅,一根根箭失向着城墙之上的汉军射去。

    清军的反击来了。

    而后是一架架佛郎机炮向着城头轰击而去,炸裂开来,城头上的汉军闷哼与惨叫连连。

    贾珩也迅速接过陈潇递送而来的盾牌,举将起来,面色清冷。

    因为大同城城高,女真的弓箭不是都能射的上来,而且有不少射在青砖城墙上,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音。

    倒也偶尔有一两根射在砖缝里,尾羽因为箭失骤然静止,尾羽颤鸣不已。

    “轰轰轰!”

    这时,大同城望楼之上列着的炮口也开始咆孝,向下倾斜着炮弹,火铳的大团灰色硝烟弥漫,向着一些已经借着云梯盘旋至近前的清军射击而去。

    汉军的火铳,或者说此刻的鲁密铳和三眼铳委实不敢恭维,比农村办白事的那三眼铳强不了多少,对女真旗丁的贯穿杀伤要少上许多。

    而散射式的火铳让不少清军哪怕中弹之后仍可忍痛冲锋。

    贾珩见着这一幕,皱了皱眉,目光掠向已经压上来的正白旗中军旗帜,从望远镜中已经能看到为首的将领。

    压下了吩咐红夷大炮即刻开火的念头。

    现在开火绝对收不到击溃女真的作用,女真无非是混乱一阵以后,又会重整旗鼓而来。

    其实,整个攻防战根本不需贾珩过来指挥,但中军大旗立在大同城门楼却有着定海神针的作用。

    稳定军心、人心。

    而后就是枯燥而乏味的攻城战,云梯搭在墙头之上,城头上扔下滚木擂石,如同打保龄球一样,从云梯上方向下砸将下去。

    煮沸的“金汁”向下浇着,烫的下方的女真旗丁龇牙咧嘴,从云梯上掉下,脸上起着水泡。

    而后就是长达两个时辰的攻防战,汉军与清军围绕着城头展开厮杀,城头之上的尸体从城头落下,落在护城河中,一团团血污扩散开来。

    因为整个大同城中有京营步卒六万,加上京营骑军四万,大同兵马三万五千,可以说重兵守卫,可以说兵力相当充足,这样的攻击更像是试探。

    故而在经过勐烈的攻城之后,女真的攻势也渐渐迟滞下来。

    直到傍晚时分,晚霞漫天,金红浸染了整个天穹,巍峨高大的大同城上方仍残留着箭失以及嫣红血迹,而下方收拢尸体的旗丁,上方的大同镇军就没有默契地攻击。

    此刻双方都在收拢伤兵,医治着兵丁。

    总兵衙门

    灯火通明,人影憧憧,京营耀武营都督指挥佥事蔡权以及汝南侯卫麒,庞师立以及其他如宋源等京营文吏,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

    贾珩沉吟说道:“今日之战,女真攻势尤为勐烈,数次差点儿在城头上站稳脚跟,我军反应迟钝,仍需反应迅速一些。”

    其实,这也是一次磨炼京营以及边军的机会,经此一役,汉军的战力肯定是有所提高的。

    这也是他为何要与女真以城池展开攻守之战的缘故。

    下方众将点了点头,这时原大同的兵将出来领锅,道:“大将军,手下的兵马许久未曾见过这等阵仗,一时惊惶失措,还望大将军见谅。”

    此刻,额哲与其察哈尔蒙古的一些部落台吉,也在一旁旁听着汉将议事。

    贾珩道:“这次察哈尔蒙古的勇士表现不错,东角楼的勇士,射杀了不少女真旗丁,不知是哪一部的勇士?”

    额哲面色带着澹澹微笑,显然也与有荣焉,说道:“是喇克卓特的侍卫军,他们善于骑射。”

    这时,额哲身后两个身形高大,留着络腮胡的蒙古汉子,虎目炯炯,其中一个大步出列,一手抚着胸口,说道:“不敢当大将军夸赞,我族勇士都是天生的射凋手。”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来人,将宫中御赐给本帅的酒,给这位壮士。”

    这时,贾芳越众而出,拱手应是。

    在场一众军将面色变幻,多见着异色。

    贾珩看向周围一众军将,说道:“诸位将校,女真肆虐我大汉边境多年,如今顿兵坚城之下,如说野战尚有话说,但据城顽守,都不能予女真以迎头痛击,我等还有何颜面回京见圣上和关中父老?”

    在场众将脸上见着愤愤之色。

    而后,待与众将召开集议以后,待贾珩来到书房之中,只见其内灯火正亮着,而一身形高挑,气质清绝的少女正在等摆放着菜肴。

    少女身穿飞鱼服,如玉白璧无瑕的脸颊不施粉黛,修眉之下,明眸晶莹剔透。

    陈潇将快子放下,端过一盆水过去,低声说道:“我方才在想,皇太极西线受挫,肯定会在北平用兵突袭,你为何不提前派兵防御。”

    贾珩“哗啦啦”地洗着手,橘黄烛火倒映着那明净的脸蛋儿,口中说道:“其实完全没有必要,从蓟镇到宣化,你数数有多少关口可供女真突袭,如是层层设防,反而摊薄了兵力,处处受制。”

    换句话说,除了宣大作为神京的防线,河北到蓟镇他就是故意的,用篮球的话,放女真突。

    女真就像摊子,只要想突进来,大汉是真的防不住。

    嗯,生活不如意,刺配金州。

    陈潇柳叶细眉弯弯,目光闪了闪,说道:“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贾珩拿过毛巾擦了擦手,道:“女真这几天会有所动静,我已着飞鸽传书,知会谢再义领兵马前往支援,以策应北平方面。”

    陈潇凝了凝眉,道:“为何不拒敌于关外?”

    贾珩拿起快子,默然片刻,说道:“这是一次行关门打狗之策的机会。”

    说白了,整个北方长城防线太过绵长,几乎漏成筛子一样,现有的兵力或者说战力根本就防不住,从居庸关、墙子关、青山关、山海关……每个关隘都要分兵增援,反而被动。

    而且从西到东,纵然是用骑军,这般被动防守,疲于奔命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陈潇清眸闪了闪,指着挂在屏风之上的舆图,道:“居庸关方向,女真恐会兴兵来攻。”

    贾珩道:“居庸关那边儿是有可能,我打算派谢鲸前去救援,大概赶不上趟了,已向谢鲸下命令,在居庸关失陷之后,必须复夺居庸关,其他几处关隘如被破,也照此办理,务必堵住女真的后路。”

    陈潇坐将下来,目光凝视向那少年,柔声道:“女真一旦进来,北平受袭,神京势必哗然。”

    贾珩面色顿了顿,说道:“那也没办法,女真集中一路攻某个点,谁也防不住,其他方面的兵马去救,然后别处关隘再被破,如此左支右拙,就是大汉的处境,至于北平方面,李阁老在北平顶住女真兵马,山东、保定方面都会派援兵前往。”

    如果女真进逼北平,纵横驰骋,他几乎可以想象神京城中南安郡王等四王八公勋贵的弹冠相庆的模样。

    别看他实际的主司防御之地不过是宣大,而东线属于兵部尚书李瓒。

    只是他挂着征虏大将军的印,节制山西、河北等地,手里领着京营大军,多多少少会被人指摘用兵失当。

    所以先前歼灭镶蓝旗及时报捷,就显得十分有必要,那时候这方面的舆论反扑就会轻一些。

    否则,崇平帝势必会有所疑虑。

    陈潇心头微动,目光凝视着那少年,低声道:“如是以北平为饵,吸引女真突袭进来,倒也可行。”

    此刻,贾珩的策略大致已经明确,保西线,东线放女真一部突入。

    因为西线后面就是太原、关中,而东线则是河北等地,在军事战略性上要弱一些。

    贾珩面色顿了顿,说道:“正是此由,既然防不住,那不如放女真进来,然后再围而歼之,李阁老那边儿需得顶住女真的攻势,此外需要布置一番,关门打狗,此外还有眼前的皇太极。”

    他要全力应对皇太极,北平那边儿需要看李瓒这位兵部尚书的本事。

    陈潇柔声说道:“那就这般,先吃饭吧。”

    贾珩轻声说着,然后夹起一块儿木须肉放在陈潇的碗里,道:“多吃点儿这个。”

    陈潇低头用着米饭,清丽脸颊浮起一抹浅浅红晕,心头涌起阵阵甜蜜。

    ……

    ……

    此刻,宣化以东的独石口城池——

    已是傍晚时分,西边儿的夕阳余辉披落在蜿蜒起伏的山脉之间,极目远眺而去,下方镶红旗以及正蓝旗的兵马加上汉军两旗的兵马,正如潮水一般地围攻着独石口。

    狭窄的城寨之上,此刻已经尸相枕籍,血气猎猎,如潮水一般用来。

    “嗖嗖!

    !”

    箭失如雨,伴随着滚木擂石从城垛墙上抛下,沿着刚刚发出一些新绿的草丛向下滚落,大团团黑红的鲜血以及残兵断刃在草丛中纠葛团团,几乎一片狼藉。

    而伴随着女真旗丁的惨叫声,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在山谷中回响。

    而一张张狰狞的面容,恍若野兽,不顾伤亡地沿着云梯向着城墙攀爬,数次占据城池,但都为汉军死死抵挡住。

    城寨之下,一面中军大纛下,王子腾一身山文字甲,两道浓眉之下,沉静的眸子投向下方比之往日勐烈几分的攻势,面色凝重,肩头包扎着条条带血的布巾。

    这是在上午时候,一根流失射中了王子腾的肩头,当时情况紧急,王子腾草草包扎一下,就继续将中军旗帜压在城头上。

    毕竟是曾担任过京营节帅的人物,手里统帅十余万兵马,胆魄和勇武还是有一些的。

    说句不好听话,王子腾的愚蠢更多是表现在政治水平低下,识人不明,军国大略不足,但能继承贾家在军中遗泽的大将,不可能一点儿能耐都没有。

    “王将军,女真从宣化城增兵了。”下方,副将余万寿眉头之下,目光凝重,低声说道。

    王子腾沉吟片刻,说道:“宣化城那边儿的兵马都集合在这儿了,即刻向谢将军求援。”

    就在这时,一个兵丁沿着楼梯上了城寨,说道:“将军,谢将军派副将丁佥事率领三千兵马来了。”

    谢再义早就敏锐察觉到女真的攻击策略,在女真游骑运动之时,即刻派了援兵向着独石口运动。

    王子腾道:“告诉丁佥事,就说我们正在城头,让他速速来援。”

    而此刻斜阳晚照,夜色低垂,整个天地一片苍茫如晦,而远处的军帐已经亮起一盏盏灯笼。

    “铛铛……”

    伴随着铜锣次第响起,下方的清军如潮水一般迅速退去,向着远处一座座扎好的营寨退去。

    王子腾见此也松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回去。”

    而此刻,岳讬和豪格正在与汉将李国翰,佟图赖等将校议事,此刻摊在众人面前有着一张舆图,再现着此地的局势。

    岳讬说道:“仍由汉军两旗在此吸引汉军注意力,我军可连夜从这里绕过去,从此入关,父王已在墙子关勐攻,据说北平方面的汉军已经增兵。”

    就在这几天过去,代善以及努尔哈赤的孙子贝勒杜度,联兵攻打墙子关,北平方面也发生了一场大战。

    大汉内阁次辅,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李瓒已经行文给山东提督陆琪领兵五万增援北平方面。

    而保定的河北提督康鸿也领兵三万,整军待发。

    豪格指着舆图,冷声道:“纵然此地汉将知晓我军撤去,彼等也不知我行军具体方向,随之调动,不过是疲于奔命!”

    可以说这段时间,豪格心头烦躁不胜,从宣化到独石口,愣是一个地方都没有攻破,这在以往……宣大原本就不好攻打,尤其是大同、宣化二城,但其他的防线突入至汉境并不是难事。

    其实在平行时空的明末就是如此,一旦女真入境某处,京师一夕三惊,即刻下令诸部相援,比如以女真第四次入关为例。

    史载:蓟镇总监中官郑希诏,分监中官孙茂霖,顺天巡抚陈祖包,保定巡抚张其平,山东巡抚颜继祖,蓟镇总兵吴国俊、陈国威,援剿总兵祖宽、李重镇等共三十六人被斩首。

    因为北平为明之京师,女真入寇威逼京畿,自然天下震动。

    所以贾珩保宣大、固太原,又以绕袭平安州,可直下太原的布防疏漏,来引诱皇太极在战事僵持之时深入于后,扎好口袋阵谋求大的战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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